陪伴是最好的安慰

文/卢思浩

冬天那阵我跑完活动想着应该做点什么充实自己，老陶跟我一样也处于假期中。另一个基友老刘说自己要考证，最近天天都蹲图书馆。
我说：“图书馆什么的太没意思了，在家看书也能看啊。”
老陶说：“我要拿电脑画画，把电脑搬去图书馆太麻烦了。”
基友说：“那个，图书馆里的姑娘都还不错啊……”
老陶说：“反正有车嘛，这么多路也不是很麻烦。”
我说：“我在图书馆看书效率最高了！”

于是锵锵三人行，走上了天天蹲图书馆的日子。
最不能集中精神的反而是老刘，我和老陶笑话他，老刘痛定思痛拍案而起，说：“从现在开始谁先离开座位就给谁一百块！”
我轻蔑一笑，我是那种看书不看完就浑身不舒爽的人，这还不简单。
老陶轻蔑二笑，他是那种一画起画来整个世界都能消失不见的人，这还不简单。

老刘默默地拿出一瓶1.5L的芬达放在我眼前，说：“计时开始。”
我说：“你放一瓶芬达，这居心太叵测了。”
老刘轻蔑一笑，说：“那你就忍着别喝啊！”
我心想为了一百块，忍就忍！
一小时后我去厕所，输给老刘100块。

我不服，说明天我们继续赌，谁都不准带饮料。
第二天老刘带来一包虾条。
一小时后我去洗手，输给老刘100块。

第三天我赢回100块，因为老刘在图书馆遇见自己前女友，刷的一下就没了影。
我和老陶在图书馆楼下找到老刘，安慰他：“不就遇见前女友么，抬起头挺起胸面对她。”
老刘没说话。
老陶继续安慰他：“我们晚上一起去喝酒，这都小事儿。”
老刘没说话。
我说：“你先把100块给我。”
老刘愤然站起：“你大爷的！”
我说：“你一百块都不给我！”

老刘年前失恋，姑娘和他是老乡。大学同校，见过家长。姑娘说想去上海，老刘说没事儿我去考证，我也去上海。姑娘说不是这个问题，老刘问那是什么问题。
姑娘没说话，两人就这么分了手。
分手后老刘开始蹲图书馆，分手第一周他把我和老陶拉来了图书馆。
然后他遇见自己的前女友。

隔天老刘没有出现在图书馆里。
当天他给我们发信息，让我们陪他去上海。老刘在上海待了四天，白天都不让我们跟着一个人去陆家嘴，晚上回酒店倒头就睡。

离开上海那天晚上老刘说：“其实我白天都在陆家嘴写字楼前坐着。”
老陶说：“就算写字楼能看到姑娘也不至于这么痴汉吧。”
老刘说：“一边去，我仔细想了想，我以后也想来这里，我想让她看得起我。”

我说：“你这么自我催眠是没用的，姑娘根本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跟你分手的。姑娘离开你的时候就已经不爱你了，就算你证明给她看又有什么用，对你不屑一顾的还是不屑一顾。你看看你来图书馆这么多天了，她又不是没看到你，她有看过你一眼么？”
老刘很笃定：“我不管，我就是想争这么一口气。”
我和老陶互视一眼，说：“好，咱就争这么一口气。”

老刘点头，接着塞给我五块钱，说：“卢思浩你帮我去楼下买瓶水吧。”
我正好自己也想买水，就接过钱准备下楼。
老刘看我起身，一脸微笑说：“100块！上楼给我。”
你大爷的，这游戏不在图书馆也能继续的吗！

很快过年，年初二那天我还在走亲访友，老刘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去图书馆。
我说：“你大爷的要不要这么拼命。”
老刘说：“今天图书馆的人很多哟，很多妹子哟。”
我说：“废话少说，随后就到。”

那天起我连续输给老刘十天。
我很少看到他这么认真，低头做题目不斜视，毫不给我让他离开座位的机会。

快过元宵时我飞回墨尔本，老刘还有半个多月考试。
我去图书馆跟他告别，对他说：“要是考不过就得给我把钱都还回来。”

三月底老刘考试结束，给我发了信息，说自己没考过。
老陶在群里说：“别废话，晚上我陪你去喝酒，卢思浩你买单！”
我说：“卧槽我在墨尔本你还要我买单？支付宝转给你啊！”
老陶轻描淡写：“当然了。”
那天他俩喝的大醉，醉到没有给我发信息。

第二天老刘给我发信息，说自己最难过的时候不是知道没考上的时候，考不上大不了再考。而是刚开始蹲图书馆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有什么意义，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直到他看到自己的前女友，心里顿时炸了，心慌意乱一片荒芜。老刘说，其实他就是想看看自己能坚持一件事坚持多久，如果是他一个人，可能他已经放弃了，如果是他一个人，可能他也不会去上海。

我一头黑线，回：“你酒精上头了吗？这么矫情的话不像你的风格啊兄弟。”
老刘说：“老子这么真心实意，那钱你还想不想要了？”
我唱：“你快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老刘一字一句地说：“我！先！撤！了！再！见！”

我和基友们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忙起来彼此都忙，空闲时吐槽聊天不怕生疏。
这些年我和他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总是匆匆一面又挥手告别，各奔东西是成长必经的命题。但只要有基友在，哪怕陌生的城市也熟悉。于是我们约好去一个城市喝酒，赶路都让人欢喜。

我曾经被出版社赶出过门，基友们聚到我家给我煮了泡面，什么也不提，陪着我在家里拿着音箱放歌，自娱自乐到凌晨。
我们曾经集体失恋，难过时我们去投奔还在南京的老刘，老刘二话没说，包吃包住，吃的喝的都管够，吃到他濒临破产。
我们都会遇到各式各样的烦恼，哪怕人在身旁也不知道从何安慰，直到后来才明白，种种安慰不如陪着，有人在听你说话；千言万语不如一醉方休，有人陪着一起醉。

有时你会遇到下雨天，我们没办法闯到你的世界里给你撑伞；有时你会遇到曲折路，我们没办法代替你走完这条漫漫长路。有时好友碰壁却不知怎么安慰，千言万语都显多余，那就陪着，陪伴本身就是这世上最了不起的安慰方式。

给所有我的小伙伴。

作者：卢思浩，[email protected]，青年作家，代表作《想太多》《你要去相信，没有到不了的明天》《愿有人陪你颠沛流离》。公众号：卢思浩（KveinLu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