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颜夕遥感谢作者授权发布下午在房间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一本旧的泛黄的相册,掸去岁月堆积的灰尘后,意外地发现里面装了很多信和以前读书时传过的纸条。随手拆开一张:夕遥,下次我要在吃东西,老师来了你就用脚踢我凳子,记住了啊!-这是初中坐我前桌...
文/颜夕遥
感谢作者授权发布
下午在房间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一本旧的泛黄的相册,掸去岁月堆积的灰尘后,意外地发现里面装了很多信和以前读书时传过的纸条。
随手拆开一张:夕遥,下次我要在吃东西,老师来了你就用脚踢我凳子,记住了啊!—-这是初中坐我前桌的大嘴王写的。
再拆开一张:夕遥,下午我看见13号了,他见我一来又不好意思的走了。你说他是不是知道我喜欢他了?好担心—-这是高中的闺蜜陈瑶写的。
那些现在看来微不足道的事情,让我像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年人潜入深海发现以前扔过的宝藏一般惊喜。
除了纸条也有很多信,信里装着的大多是那个年纪小女生该有的小忧郁、小欢喜、小男生,每拆一封,都看得我直发笑。
我不知道你们,但我小时候住的城市是一座保守的城,通讯并不像现在这样发达,有个知心笔友是我觉得特别开心的事情。
那时候一放学最兴奋的事情,就是跑去文具店挑信纸。带香味的信纸总是最抢手,我很难抢的到。有了信纸就给笔友写信,写完再把信折成各种好看的形状塞进信封里,用胶水小心的黏上信封,贴上邮票,扔进邮筒。接着又是漫长的等待,窃喜地拆信,珍惜的看信,又快速地回信。
这个写信、封信、寄信、拆信、回信的过程在旧时光里不停循环,现在想起来,依然很惦念那份亲切和期盼。
我交的第一个笔友,是在一本杂志上看见的交友信息。她叫苏蔓,天津人,比我年长几岁。
直到现在相册里还保存着她给我寄过大头贴,照片上的她齐耳短发,笑起来跟娃哈哈矿泉水一般澄净。
我们在信里几乎什么都会聊。她说她爸是个手艺人,会雕小木人,可厉害;她很孝顺,总是把零花钱偷偷攒起来再还给她妈妈,以后长大要赚钱养家;她还说长大以后要做旅游记者,因为这样既能工作又能趁着机会环游世界了。对了,她还曾不怕羞地说她长大以后要嫁给她心爱的人。
小小年纪的我们总是对未来无限憧憬,急着长大。虽然见不着面,但书信让天南地北的两颗心紧密串联起来。
那些你来我往,一笔一划的信,放在今天可能有些矫情,但在过去它无比真诚。
本以为这份知心的笔友之情可以持续很久,苏蔓上大学谈恋爱后,我们通信就变得很少。我寄了两次信都因为地址查无此人给退了回来。
那时候我想,苏蔓也许已经忘了我吧。
如果说每个人之间都是一场萍水相逢的话,那人世间的相遇,可真是件奇妙又美好的事情。
我怎么也没想到过了十多年,竟会在现实中认识这个少年时期的老朋友。
我们真正认识,是在沙巴的一个叫做哥打京那巴鲁丝绸太平洋酒店,时间是2024年10月25号,我记得很清楚。
说实话,要不是在那儿丢了行李和护照,谁会吃饱了撑着去记住这么拗口的名字,一遍遍和当地警察确定丢失地点,简直是耗费生命。
不过幸好,因此我认识了苏蔓。
当时我们谁也没认出对方来。多年过去,岁月早已让大家都改变了容颜,我只知道她会说马来语,长得很漂亮,人也谦和可逊。
她做为目击证人站出来,告诉我有人在酒店门口拿错了我的行李箱。她让我们叫她Judy,随后陪着我和同伴一间一间房找到那个房客。
房客是个爱尔兰人,只会说爱尔兰盖尔语,奇怪的是他们坚持不肯打开箱子跟我核对。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用我们听不懂的语言劈头盖脸和对方好一顿理论,最后百般周折爱尔兰人打开行李箱和我们核对护照身份。
就在我说出我的名字的时候,站在旁边的苏蔓傻眼了,我们打死也没想到在异国他乡会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确定身份后,我和苏蔓的眼神里,都有一种双胞胎姐妹失散多年再重逢的惊喜和亲切。谁也没有因为第一次见面而感到陌生,说说聊聊直到凌晨,都恨不得把这十几年的空白全部一股脑补给对方。
说起过去,无不深刻。细问才知道,原来那个时候的查无此人是因为她搬家了。
她爸爸不幸得了肝癌,发现的时候已是中期,巨额的医药费让他们家不得不变卖房子,然后一家三口挤在十几平的小房子里。最头疼的怕是遇上下雨天,屋外下大雨,屋内就下小雨,睡觉都没块安生地方,苏蔓总是拿着锅碗瓢盘去接水。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通过手术,苏蔓爸爸的病情慢慢得到好转。自从苏蔓的爸爸病倒后,她妈妈也没再去工作,全心在家照顾生病的丈夫。没有经济来源,生活陷入困境。
苏蔓说那几年,她甚至连张邮票都不舍得买,更别说再和我通信了。我无法想象她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
那个时候的苏蔓,也就二十出头。真遇着事了,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弱小,书信里的信誓旦旦全成了空谈。
她开始在学校饭堂刷盘子洗碗,清扫校园勤工俭学。每个星期天还去给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做一次英语家教,以试图赚取学杂费和养家。
至于在信里提到的那场大学恋爱,她一脸遗憾。那是一个很好的男生,可那时候根本没有心思好好去经营一份感情,就更别说好好陪伴对方。
没有时间和心思维系的感情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这场恋爱最后无疾而终。
这是苏蔓第一次爱人,说不伤心,那是自欺欺人。深夜大家都睡着的时候,苏蔓咬着被子哭了一宿,怎么也想不通上天待她是如此不公平。然而更让她想不到的是,第二天顶着红肿的眼睛接到她爸打来的电话,她爸爸哽咽着告诉她:“妈妈突发心脏病,正在抢救,快不行了”。
一瞬间,天都塌了。
年少时,肾上腺素荷尔蒙上升,总觉得生命里大部分波折都是爱情造成的。可当有了不同的价值观,才发现,其实不只爱情可以让人撕心裂肺,让人长大,让人挫折,当有一天我们都会面对亲人离开这个世界,跟生死比起来失恋又何足挂齿。
巨额的负债让这个家庭再次陷入困境。苏蔓没扛住,还是瞒着家里退了学。
退学后,苏蔓一边摆地摊,一边照顾身体不好的父亲。
她说她卖过雨伞、卖过袜子、卖过水壶,市场上什么好卖就卖什么,城管来了就拔腿就跑。不过还好,一个人硬是撑起了这个家。
我是真正见了苏蔓,才知道她比我儿时想象得还要漂亮。唇红齿白,肤白如脂,身材曼妙,走在人群里分外耀眼。每次去摆地摊,都会有很多小伙子抢着给她占位子示好,她无暇顾及。
直到年纪大了,渐渐地身边同龄人纷纷成了家。有的时候拖着一箱箱沉重的货物,倍感疲惫,想要有个依靠。
百转千回,都是要找个条件相当的男人柴米油盐的。
热心肠的街坊邻居们总是劝她嫁个有钱人好让父亲安享晚年。她也听话,随了大家的意,通过亲戚介绍嫁给了一个性格残缺脾气古怪的有钱人,身边很多人都徒然艳羡。
聊到婚姻,苏蔓说她这辈子做得最错误的事情,就是结了那次婚。然而,做得最正确的事情,就是离婚。
嫁给的有钱人是当地一位暴发户的儿子,长得肥头大耳,满脸横气。结婚以后,每个人见到她,不再叫她苏蔓,管她叫暴发户儿媳妇,听起来总是别别扭扭的。婚后也不让苏蔓再出去工作,说是怕苏蔓出去工作降低了他的身份。平常两人没什么话好聊,只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暴发户儿子会像只孔雀开屏一样拉着苏蔓到处炫耀。
比起这些,最让苏蔓崩溃的是他喜欢酗酒,轻则摔东西,重则暴打她。苏蔓不是不反抗的,那些过来人总是劝她,忍忍就过去了。苏蔓也不是没忍过,可是对生活没有欲望,那就是心灵的残疾。
她本以为嫁人这条捷径可以离幸福近一点,可婚姻给她套上一把沉重的枷锁,直让她喘不过气来。
最后,苏蔓还是不顾旁人的劝阻,选择净身出户离了婚。
我问苏蔓为什么会离婚?
她说:遇不到对的人,宁可不嫁。单身并不可怕,离婚也不可怕,至少还有希望在。总比嫁错人,一辈子将就毁了终身幸福强。
离婚后,每个人都等着看她好戏,奚落她的一时冲动,没有谁会再要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故事听到这里,我也着急地问:苏蔓,你后悔吗?
她说:没后悔过,每个决定选择都是自己做的,再来一次还会那样做,离婚后至少让自己自由和安宁。嫁人并不是完成任务,像人贩子那样,嫁掉了就算完成一桩买卖,躲在角落吐着唾沫点钞票就是了。嫁人,更长的经历,所要面对的是婚姻。婚姻不是几天,几个月,几年,而是一辈子。生命太宝贵,谁也耗费不起。
接下来的日子,苏蔓白天出去工作,晚上回家准备成人高考,学习各国语言。身边知道的人,都说她太愚蠢。一把年纪了,学这些没用的东西有什么用呢,选择大于努力,还不如趁着还没老得不成样子,赶紧找个人嫁了,生儿育女,平庸一生。
苏蔓也懒得解释和理会,她倔强地用行动告诉这个世界:我就是要这样坚持,倒是要看看这个世界能拿我怎么样。
经过这次失败的婚姻,已经明白生活没有捷径,唯有把自己收拾好,想清楚要走哪条路,需要学习什么,再去努力地追求,无论如何我们谁也没办法绕过这一步。
后来的故事就更简单了,苏蔓半工半读把大学文凭拿下了,学会多国语言,做过助理,导游,最后转了一大圈真的如愿成了旅游节目的记者。在沙巴遇到的时候,她正在出差,她说这份工作让她很快乐。如今也结了婚,有个可爱的女儿。
三言两语的概括,其实应该尝过不少苦头。可苏蔓却是一脸的幸福,她说那是她最好的人生。
真美好!要知道那是她从小就在书信里一直追逐的人生,在经历过这么多的苦头,她一步一步实现了。
我不敢说苏蔓有多么成功,她甚至普通的就如街边匆匆而过的路人。但我由衷地敬佩这个勇往直前的女人。
发生在她身上这些鲜活的故事,真实地激励着我披荆斩棘,悦纳生活。
生活给了她太多的磨难,可她没有退却,哪怕日子过得再糙,都没有选择稀里糊涂地老去,依然有血有肉在生猛地面对生活。
她更让我明白,一辈子能活多少年不要紧,重要的是能活够本。上天给予人生命,但他并不偏袒,我们得自己努力,想辄从他手里拿到我们自己想追逐的那一部分。只要肯起步,任何时候都不算晚。
生活中会发生什么,我们无法选择,但至少,我们可以选择如何面对。顺其自然不是盲目地接受生活给我们安排的一切,而是遇到任何困难都不轻易地缴械投降,只要面对太阳,我们身上总会有阳光。
最好的人生也不过就是这样了吧,昂起头活出自己,然后努力把嘴里说过话都活成了真实。
最好的人生是不被旁人所稀释,永远不灰心,不放弃,永远勇往直前。
好姑娘,愿你一直如钻石般熠熠生辉。
最好的人生是能自圆其说。
作者:颜夕遥,[email protected],80后,策划人,自由撰稿人,生活在南国之都的广州。
文 | 李思圆 图 | ins 微信 | 温暖的女子(id:wennuan-312)01我家楼下有家馒头店经营了十多年之久,老板和老板娘每天早上4半就起床揉面,和面,蒸馒头。但已是中年的老板娘特别好看,你根本就从她的姿态和面容里,看不出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