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平分别送完女儿和儿子,赶到小城的加油站加油。付了款后开车拐到主干线上来,没开多远,反光镜里发现身后一辆奔驰车缓缓地跟着我。我怕开车的人嫌我开的慢,连忙踩油门。后面的车却打起了左灯,要超车,我想车的主人一定是疯了,城内的主干线最快不能超...
文/陈平
分别送完女儿和儿子,赶到小城的加油站加油。
付了款后开车拐到主干线上来,没开多远,反光镜里发现身后一辆奔驰车缓缓地跟着我。
我怕开车的人嫌我开的慢,连忙踩油门。
后面的车却打起了左灯,要超车,我想车的主人一定是疯了,城内的主干线最快不能超过五十迈。
不过我还是让他超了过去。
按照通常的习俗,在德国开奔驰车的人通常都有点张狂,有点国内土豪的意思,这辆车也不例外。
奔驰超过我以后,在路边停了下来,从车窗里伸出一只手来,示意我停车。
莫名其妙的我只好在他后面停了下来。推开车门,我走到奔驰跟前,这才看清楚:伸手的是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年龄至少有八十岁,他身边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大概也有七八十岁了。
他们俩人冲着我友善的打招呼:“对不起,年轻的女孩,刚才非常不礼貌。不过我们必须这样做。不然我追不上任何人。”
老人谦虚地道歉。
他称我为年轻的女孩。我这个年龄的女人被称为女孩,心里真受用。
我忙说:“没关系,您需要我的帮助吗?”
老人神情愉快的说:“太需要了,非常需要。因为我们走丢了。”
身旁的老太太尽量挤到这边的窗口说:“是的,我们走丢了,在您的城市里,我们走丢了”。
一个侨居在人家国度里的外国人,居然被人说是在我的城市里,如此的不见外让我很高兴。
他们说的是巴伐利亚方言,不大容易听懂,但是他们尽量说标准德语,好让我这个外国人听明白。
老人拿出一张纸,上面用电脑打印着很大的字迹,街道,门牌号码,姓名,电话号码。这是他们要找的地方:希勒大街,55号。
要知道,在德国,几乎每座城市里,都会有贝多芬,舒伯特,希勒,瓦格纳大街,德国人十分自豪的把他们贡献给世界的伟人们的名字用作街道名称。
可是,我们小城里的希勒大街在哪里呢?好像隐隐约约知道藏在某个角落里,我却一时想不起来。
两位老人期待的望着我,他们都没有戴眼镜,老太太的蓝眼睛依然闪着亮光,时光倒退几十年,她一定是个美丽端庄的女子。银白色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一丝不乱。老太太还戴着漂亮的耳环,身上铺满香气。
老先生的眼睛有些混浊,但是神情乐观,开朗。鼻梁挺拔,眉毛也快成了白色。应该比我公公还要大很多岁。
此刻,他们用期待的眼光看着我。我觉得自己非常辜负这二位老人的信任。话到嘴边,却没敢把“我不知道”这四个字说出来。
我说:请您呆在这里,我去加油站问问,然后我带您去。
二位老人连连感谢。
在加油站问清楚后,我在前面慢慢带路,老人在我身后慢慢地开车跟着。
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终于找到了希勒大街55号,停好车,我跑下去帮着按门铃。
等了一会儿,门开了,出来两位也是八十几岁的老人,老太太穿者花裙子,雪白的头发还烫着卷,口红涂的很浓,显得很可爱。她穿着很隆重的裙子,身边的老先生也是西服笔挺。
他们两看到我有些差异,等我身后的那两位老人走过来的时候,他们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然后连说谢谢。
四位老人在我眼前抱在一起。天吶,他们的年龄加在一起,快有三个世纪的时间。
拥抱完,开车的那位老人转身来握住我的手,我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拿着一只拐杖。
他声音朗朗地说:“年轻的女孩,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我们是从慕尼黑赶来的,上次来的时候是二十世纪,现在已经又是一个世纪了。我们还活着。我们有十五年没有见了吧?”
其他三位老人附和着,另一位老人认真地计算着。
老人继续说:“我们看来应该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我们来参加最后的聚会。”
老太太们也补充说:是呀是呀,我们来跳最后的华尔兹。
老先生问我从哪里来的?我说中国。
老先生说:哇!中国太远的国度,可惜今生我们是去不了了。下辈子一定去看看。我的家庭大夫跟我推荐说,要学学中国的太极拳,那对身体很有好处。在我小的时候,我的父亲就说过,喝茶一定要喝中国的茶。
我觉得让这几位老人站在外边说话太辛苦了,赶忙告辞。
老人们再次向我道谢。然后相互搀扶着说说笑笑的向房子里走去。
望着他们雪白的头发,不再挺拔的背影,相互搀扶的样子,我心里非常非常的感动:是什么样的友谊能让这几位老人,在白发垂肩的年龄,
开车四个多小时,行程三百多公里,来拜会他们的老朋友?
又是什么样的精神能让这几位老人活得如此乐观,豁达,知天命?
他们准备跳最后的华尔兹,也许这真的是他们一生中最后的聚会,可是他们却能那样勇敢地面对衰老和死亡。面对四位八十几岁的老人,让我对生命充满了敬意。
文 | 鲍鲍 图 | ins 微信 | 富书(id:zhongchoudushu)01家里大扫除的舅舅要丢包垃圾,被我爷爷坚持拦了下来。那包垃圾内容是什么呢?具体如下:一把老锁头、一副破了的老花镜、还有几根爷爷在路上捡来的鞋带和几个废纸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