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能给你的,是什么都给不了

时间: 04-20 来源: 啊哦网 作者: An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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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文/田田狗咪,新浪微博11915年,孙中山与宋庆龄在日本相爱。那时的孙中山已经在家乡和卢氏成亲,孙中山又反对纳妾,于是在万般不得已之下,去征求卢夫人意见,问询她是否同意离婚,并说明了离婚的理由。在那个一纸定姻缘,一言定半生的年代里,裹着小脚...

    我所能给你的,是什么都给不了

    文/田田狗咪,新浪微博

    1

    1915年,孙中山与宋庆龄在日本相爱。

    那时的孙中山已经在家乡和卢氏成亲,孙中山又反对纳妾,于是在万般不得已之下,去征求卢夫人意见,问询她是否同意离婚,并说明了离婚的理由。

    在那个一纸定姻缘,一言定半生的年代里,裹着小脚的卢夫人,在回信中只写下一个“可”字。她同意离婚。

    不追究不问询,不埋怨也不抱恨。

    朋友问她“为什么这么轻轻松松就同意了,你可知离婚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

    她对友人说:“我常识唔够,更唔识英文,我又缠脚,行动也不便,我怎可以帮到先生呢?”

    2

    小舅死在06年的秋天。北方的秋天,瑟瑟而萧冷。

    他在世时,就与小舅妈不和,常常争吵不休,整天锅碗瓢盆轮番摔。小舅来城里做工,小舅妈一路尾随其后,来了接着吵。男人的包容与女人的柔情早被他们磨灭得销声匿迹。

    我曾小心翼翼问过我妈,“为什么他们在一起那么难,却从不分开。”

    我妈说,“结发夫妻。”

    自他过世后,小舅妈便独自带着一儿一女讨生活。艰辛也不语。

    我和妈妈几次去看望她,妈妈都在旁侧劝她,不妨再找一个男人聊以度过往后的日子。毕竟往后还很是漫长。

    小舅妈总是笑笑,敷衍着“再说吧。”

    有次我拿着小舅妈的手机玩贪吃蛇,不小心按到了短信里的已发信息,里面只躺着一个收信人,是小舅的名字,最近的一次信息是:又梦见你了,我还在梦里骂了你。我真该死。

    我惊慌失措地退出来,又调到贪吃蛇的游戏界面。

    “姐啊,我永远忘不了他的样子。”小舅妈坐在沙发的一端对妈妈讲。阳光洒在她身上,却一点也不显得温暖。

    自此,我妈再不提让小舅妈再觅一夫的事情,再提也是枉然。

    只当是生死作相思。

    3

    大学时期一个要好的男性朋友。在浮躁的大学时代,总保持孑然一身。

    我总调侃他:“你又不是长得歪瓜裂枣,也不是不懂柔情蜜意,怎么总是一个人。”

    他说:“不想谈恋爱。”

    我接着调侃:“难道性功能有障碍,没关系,男科医院欢迎您啊。”

    他也忍不住会回我一句,“操你妹。”

    暑假时跟他一起出去吃夜市,要了点酒,我闷一口酒,找不到什么好玩的话题,便随便开了腔,“要是我有妹妹,真愿意亲手奉献给你。”

    他嘴角上扬,却一点也不笑。不停不停地喝,一杯接一杯地灌,“从前有个姑娘,我们在一起很好,真的很好,后来她车祸。”

    原本我只是玩笑话,他却在我还沉浮在开玩笑的乐子里时给了我闷头一棒。我一时愣了,不知该怎么安慰。我知道什么安慰都不算安慰。

    “少喝点吧。”且不让他一晌贪欢。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没办法再对谁满怀期待。”再灌一杯,“我真的……我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还有所有的情感,统统全给了她。”

    村上春树和诺贝尔。死去的姑娘和你。

    实在不知该用什么话来作为故事的结尾,想起里尔克的一句诗:

    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死,无缘无故在世上死,望着我。

    4

    大一的冬天,我还在江宁。

    学校东门外有着日复一日的小吃摊,鸡肉卷饼,冰糖雪梨,锅贴煎包,牛肉粉丝……他们总在晚上九点千军万马过大江似的汇聚于此。

    一瞬间,东门外人头攒动。拖鞋的踢踏声,钢镚落地的噼啪声,叫卖的吆喝声,车子的捏闸声就淹没进了浮黄月色里。

    我边等着阿姨和大叔给我做卷饼,边跟他们闲聊。

    “我们家的孩子今年要考中学了,他可求上进啦,要考我们那儿最好的中学,等你们放假了,我们就回老家陪孩子读书,过了年以后就不来啦。”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夫妻二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了笑和憧憬,想必那一瞬间他们是全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阿姨麻利地给我包着卷饼,又皱着眉头:“哎呀,你说我俩又啥都不会,也没法辅导他学习。帮不了啥忙的。”

    我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的大口罩遮住了大半边脸,只露出两只扑闪闪的眼睛,将六枚硬币哔哩哐啷地丢进阿姨手边的盒子里。

    “能陪陪他就很好了。”我接过卷饼。

    5

    在贵州高芒支教的时候,热了,我们就借着从水龙头里流出的山泉水洗把脸。这个水龙头常年不关,山泉水也是源源不断。洗过脸趁着风晾干便是。

    天很近风景很清新,日子并不显得粗糙。

    八岁的妹昂趁着我洗脸时,一直悄悄站在我身后,她靠在墙角上,穿着红色的小拖鞋一直在地上剐蹭。

    我甩了甩手上的水。问她,“妹昂,怎么不去玩呀?”

    她忽然开口:“你们还有几天要走?”

    “还有好久呢。”最怕这个问题,我随便想打个马虎糊弄过去。

    她还不放过我,“那是不是我就在再也见不到你了。”

    “你要好好学习呀,等你考上大学了就可以来南京找我了呢。”她抿着嘴不说一句话,朝我努力笑了笑,很单纯很善良。眉眼里却有着相信的勉强。

    我弯下腰,蹲在她身边,直视着她的眼睛拉着她的手说,“等你来找我时,我一定去接你。”

    她终于笑了笑,“老师,你走的时候我好想给你送一幅画。”

    “好呀好呀。”我接过话茬,只要不提离别之事,随意提什么都让我放松下来。

    快到离别时,小孩子们都会送给我们这样相识20天的老师们一幅幅亲自画的画。或者画在练习本上,或者画在卫生纸上。简单的线条和简单的话都画在简单的画上。

    “可是我画的不好。”妹昂又沉闷了起来。

    “没关系,只要是你送给我的,我都会好好保存着。”我心里揣着十二万分的真诚告诉她。

    离开的那天,她让我抱抱她,我把她抱起来,她贴在我耳边说,“老师,我还是没有画,我画的不好。”

    多遗憾,没有一件物品记得你。又多幸运,这幅画一直刻进了你的骨子里。

    我所能给你的,是什么都给不了。

    有时真觉得,或许无用和无能才算是最大的力量。是倾其所有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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